感遇成歌

我们一起逃难,去时光所不及的地方。

【瓶邪】赌约

这篇很久之前写的,思路起源是很久之前的话剧《藏海花》,全文风格比较压抑。
微微有点花秀,不过不说应该也不会有人看出来(ฅ>ω<*ฅ)
说起来有点不切实际,文中张起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自己的衰老速度。
完全是个人脑洞,请勿认真计较。
以上!

好辣!大家817杭州见!!

一.
听到黑金古刀拍卖的消息时,吴邪的眉梢动了动,又随即恢复了毫无波澜的平静。手边的茶凉得差不多,他都没有喝几口。
那个地方……
又有人进去了吗?
他们又折损了多少人呢?
“王盟,开车。”
……
话说出去好久,并没有什么回应传来,吴邪这才意识到,王盟早就被他“辞退”了。也是了,曾经的一群人风风火火,那已经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事了。
也罢,自己去便是。

吴邪离开杭州的那天,是个雨天。到达北京的时候,也是雨天。自然,这相同的雨天只是说说而已,他早已不是能被天气摆弄心情的人。
甩掉衣摆上的水随便找了个包厢坐,吴邪晃了晃手里的茶,清香而澄澈,不比自己精挑细选的差多少,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平静下来喝一次茶了。
这新月,还是原来的样子。他却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子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吴邪不太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,除非必要。
他该不该点天灯?指尖轻点桌面,在茶水表面泛起一层层的波纹。到开场的时候,他终究还是没有点。
当台上出现了那把刀的时候,吴邪只看了一眼,忽然就笑了。笑声惊动了会场的一部分人,纷纷转头过来。
“那不是吴家的后辈吗?”
“可别这么说,圈子里他可也是做得风生水起。”
“看起来挺年轻…后生可畏啊…”
……
无视了一干好听或是不好听的议论,吴邪起身再次开口,语惊四座。
“各位,这刀,不必再争抢了。”
“你这是何意?”
“字面意思。”
“莫不是你想独吞?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!”
闻声,吴邪脸上的笑就消失了。他很平静的走出包厢,走到古刀旁边信手拎了起来。全程,没有一个人拦他,就仿佛被他从容不迫的气势压倒了一般。刀身脱鞘而出,刀刃映出了冷光,却又不够冷。
“独吞?也要看它有没有让我这么做的价值。一把假刀,对于我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“意义本身,就没有意义。”

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吴邪忽然想起张起灵在临别前说过的这句话。那个家伙的话,从来都难以让人理解,对于过去的自己自然也是。
“敢问提供这把刀的是谁?”吴邪看着全场,下面一片死寂一般的安静。没人回应?怕是知道自己作假,不敢承认了罢。
“那么我再问,如果这是真品,你们对它的价值了解多少?”
那是张起灵都无法安然走出来的地方,那么其他人纵使有万般本事,都无法带着这把古刀安然出来。如此明显的作假,为什么就没有人发现?如此说来,问题就出在……
“抱歉各位,刚接到鉴定的新信息,这把刀的确是赝品!信息有误给各位带来误会,实在抱歉。这次拍卖还有其他物品,想必各位会有兴趣,不妨看完再做定夺。”
正如吴邪所料,解雨辰仿佛得到突然的消息,匆忙上台,吩咐人撤下了古刀的展台,换上了下一个。吴邪看解雨辰一眼,正好目光相对。弯了弯嘴角,他揣着手走下台,消失在帷幕后面。
台下一阵阵议论和骚动,但很快平静下来,因为这是解雨辰的地段,不容他们轻举妄动。也因为下一件拍卖品重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。

“你这又是何必,弄一个假刀来绕这么大一个圈。你若请我,我又如何会不来?”吴邪坐在单间里,重新得到了一杯好茶。隔绝了外面的嘈杂,又有熏香作陪,更让人心情舒爽一些。“你甚至不在乎砸了自己的局,就不怕局势就这么乱了一发不可收拾?”
“那并不重要。局散了,我可以再开,一次两次,几次都无所谓。你已经太久都没有消息了!邀请?我去哪邀请一个找不到的人?”解雨辰知道,如果始终找不到他,这种方式一定能把人引出来。“既然你来了,显然,你对他依旧念念不忘。”并没有再多说,话说的一针见血。
平静喝茶,吴邪不置可否。
“小花,学生时期学的东西,你还能记得多少?”
解雨辰不明所以,皱了皱眉。
“生物不都是在优胜劣汰的过程中进化至今的吗?那么怪物一般的张家人是怎么在如此长久的岁月里生存下来的?”
“无论答案是什么,他们怎么活的我不关心!你不能再深究下去了!”解雨辰始终无法跟上吴邪的思路,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。
“这个答案,是我在墨脱的时候想明白的。”吴邪放下了手里的茶杯,看向解雨辰,“你不如听我说完,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做这些事,我不能停下来,无论需要在未来面对什么。”
——
那天入夜,吴邪坐在张起灵的石像旁边,想了很多可能关于石像上那滴眼泪的因果。
自己对于这个人,到底不了解到什么程度呢?
除了名字,除了模糊的家世。
啧啧,太嘲讽了。拍了拍石像的脑袋,吴邪起身。大概是空气不比平原,加上起的太急,他眼前一阵发黑。
……
“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。”
……
想来,张起灵没骗人。缓过劲来,吴邪看着比城里澄澈了太多的夜空,从天井这样看过去,真的十分空寂而遥远,一如他追随他的心境,亦如他抛却一切的心境。
失忆症,是张家人才有的遗传病。
那么这种病为什么会出现?既然它出现了,并且随着张家人存在到了现在,一定就有它存在的价值。若只是表面来看,这种病是很大的困扰,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忘记很多东西会造成很多麻烦。
但是,换个角度来说,以张起灵为例吧,他活了很久,很多人想象不到的久。试想一下,如果没有犯过失忆症,他会承负着多少记忆?几十年,上百年。记忆本身就是很沉重的东西,对于张家人来说尤其如此。
对于充满了伤痛、鲜血、斗争的记忆,一直背负着,真的不如忘记,忘了更好,忘了才能活下去。面对漫长无比的人生,忘却是一种不错的缓解方式。
如果什么都放在心里,会让自己更难受。
闭上眼就是潘子的脸,睁开眼就好像眼前有那么一个熟悉的背影,吴邪早就已经习惯了。那些抛不下的过去和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,塑造成了现在的他。
感觉,像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。
真是嘲讽。
——
“嘛,总之就是这个意思,这是张家人为了生存所产生的疫病,虽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。”吴邪笑了笑,“我们能查到的,张起灵在85年失忆,又在00年失忆,第三次是和我们遇见的几年里。虽然都有诱因,但失忆的频率很高。失忆之后,如果再遇到合适的刺激,会想起一部分或是所有的事情。我认为这种病,是由过度的负担和严重刺激引发的,如果张起灵能过上正常的生活,便会自动痊愈。”
“你…”解雨辰发觉自己对吴邪的分析无言以对,却又深深地感到不甘心。“你变得太多了……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吴邪清楚,这种改变,他心甘情愿地接受;这个局,他自愿走进来,也会继续走下去,只为不负那终点之人的等待。
他终会打破那个家伙的“无意义论”。
“你考虑过吗?他怎么会轻易听你的安排?”
“他会回来的,”吴邪没有犹豫,“从他最后一次进青铜门,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。”

末了,解雨辰保持了沉默,目送吴邪离开。却不知道这是几年内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。
直到十年之期来临,吴邪就像人间蒸发一般,不见踪影。

“你老了。”
“啧,真不会说话。”吴邪看着再次出现的人,掐掉了手里的烟。“这么久不见,就不知道说句客套的。”
“…别来无恙。”
嗯,真听话。吴邪转身带头走出去,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。
从那以后,吴邪再没离开过杭州。
当然,张起灵也是。

二.
四十四年后,吴邪去世,终年82岁。
因为早年身上落了不少伤,最后的日子吴邪过得并不十分安稳。
安葬的时候,来的人并不多,满眼看去熟悉的,解雨辰,霍秀秀,王盟,黑瞎子,再无他人。因为很多人已经先他而去。比如一年前,胖子去世。
那天,依旧是个雨天。
人群里,有两个人没有打伞。
“那解家当家,多少年没人见过他流泪。据说,前几天收了条信息,叹了半天气,也是老泪纵横。第二天安排好了就往这儿赶,还是没赶上。”黑瞎子还是老样子,一点都没变。
张起灵没说话,只是看着远处一个又一个前来祭拜的人。
“你老了。”黑瞎子对身边的张起灵如是说。
张起灵转头看了一眼,又转回头去。的确在他的眼角,隐隐有了皱纹。
“你本不该衰老的如此之快。还是说,你自己选择了如此。”
“不重要。”
“是啊,不重要,你再走了,就剩我一个老怪物活着了。我可没你这样有选择的余地。我不会忘记,还有很久很久的日子要过。”所以才及时行乐,所以才没有喜欢任何人。“现在想想,报应啊,叱咤了这么多年,该有点报应了。”
“别想太多。”张起灵拍了拍他的肩。

五天前。
“小哥,帮我个忙吧。”
吴邪难得能精神头好一点,坐在藤椅上拽了拽张起灵的手。
“嗯。”
“不想动了,你给小花发个信息吧,在草稿箱里已经写好了。”
张起灵发送的时候,自然看到了那条信息的内容。不多,一句话:看来,这次我赌赢了。
张起灵并没有多问,回到了吴邪身边。倚在他身上的脑袋已经不再向从前那样有力气,也不会再蹭来蹭去。
“抱歉,只能陪你到这里了……”
“从墨脱回来,我就已经决定让你过正常一点的生活,我这样…算做到了吧?”
“嗯。”
“你是自愿留下来的吧…不是在怜悯我吧?”
“嗯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“小哥,关于那条信息,是很多年前我和小花的一个赌约。”吴邪没有打算隐瞒什么,毕竟,他深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。这四十余年,至少在这四十余年里,张起灵没有忘记。吴邪说完,似乎是没有力气了,安心地靠在张起灵身上。
我不离开你,张起灵心说。

“你变了很多。”
“嗯,很多。”
“你还有多少时间?”黑瞎子问。
“半个月。”
“最后下个斗吧,就算是……”
“不,不去了。”早就已经不会再做这种事了。张起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他不想再忘记任何事,也不需要再想起更多的什么了。

半月后,张起灵离世。
八年后,解雨辰离世。
九年后,霍秀秀离世。
黑瞎子去向不明。
这奔波的一代,算是画上了句号。
所有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,终于……
都解脱了。
——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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